来源:中华书画网  作者:佚名

  近代国画大师张大千,原名爰,号大千居士,1899年生于四川内江一个书香门第。受其母影响,大千自幼喜爱学画,临摹历代名家,表现出惊人的绘画天赋。他十余岁时仿石涛的画,能以假乱真。1919年,弱冠之年的张大千赴上海发展,不久即名噪上海滩。后来,他结识了宁波富商李茂昌,常去李茂昌宁波老家作客,因此结识了和他同岁的的李家三小姐——李秋君。
    
    李秋君毕业于上海务本女中,姿容俊秀,琴棋书画皆通。时年23岁的她仍待字闺中。张大千第一次来李茂昌宁波老家时,在他家客厅里见到一张巨幅《墨荷图》,立即被这幅画所吸引。大千是此道中人,见这幅荷花画得神韵飘逸,清新脱俗,以为一定是大家的手笔。细看画上钤印一方:鸥湘馆主,大千猜想这位鸥湘馆主必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。正在痴想之时,站在他身后的李茂昌拍了拍他的肩,笑道:“兄弟,看来你很欣赏这幅画了。不知是否想见见这位鸥湘馆主?”张大千赶紧说:“要是能见见这位鸥湘馆主,当面讨教,拜其为师,大千三生有幸啊!”李茂昌诡秘地一笑:“别急,你今晚就能见到此人。”
    晚宴开始,李茂昌吩咐仆人去把三小姐请来,陪贵客用餐。几分钟后,客厅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,一位清丽绝伦的年轻女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。当她发现坐在父亲旁边的张大千时,顿时羞得粉脸通红。张大千一见到这年轻女子,顿时魂飞魄散,如遭雷击,心跳得咚咚作响。李茂昌指着大千笑道:“秋儿快过来,见见这位你一直崇拜无比的张大千先生。”
    李茂昌转过身来对大千笑道:“你不是说,见到画那幅荷花图的人,一定要拜他当师傅吗?诺,这个就是画那幅荷花的鸥湘馆主,你还拜不拜师傅啦?”
    张大千到底是个大情种,他一把推开了椅子,几步跑到李秋君的面前,当堂跪倒,口中喊着:“晚辈川人张大千,拜见师傅。”
    李秋君见状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,身子一软,差点瘫倒在地上。反应机敏的张大千,一把将李秋君抱住,让这位李家三小姐倒在了自己怀里。
    
    自与李秋君相识后,张大千有点乐不思蜀了,上海也不回了,干脆在李秋君的“鸥湘堂”之侧设了自己的画室。两人天天在一起切磋画艺,几乎形影不离。大千称秋君为“三妹”,而秋君则叫他“八哥”。李府上下都心知肚明,这位大千先生将来必是李家的三姑爷了。
    说来也怪,这时的张大千正值青春年少,秉性风流倜傥,在上海也是常去风月场趟浑水的,可惟独对这位“三妹”,从来都不敢越雷池半步,每天作画写字,两人难免耳鬓厮磨,但他从不敢有半点亵渎“揩油”之举。
    其实,此时的张大千,已有一妻一妾,在四川老家。张大千很清楚,自己是一介穷书生,又有了妻妾,对这位李家的掌上明珠,怎敢妄想她能够做他的第二个妾?
    白天和秋君相处之时,张大千自是心旷神怡,谈笑风生,而每当夜晚独处之时,他常常对月长叹,每每借酒浇愁。大千背着这位美丽聪慧的三妹,偷偷刻了一方印章,题名“秋迟荑”,还写了一幅字“恨不相逢未娶时”,钤上“秋迟荑”的印章,并把这幅字深藏匣中。后来还是被三妹于无意中发现了。见到这幅字,秋君顿时心如刀绞,泪雨滂沱,怔怔地看着这个心上人,感动得竟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    
    自此之后,李秋君也陷入无尽的苦恼之中。是破除陈规,宁愿以富家小姐之身,屈尊下嫁给一个穷书生做妾?还是固守礼教,决不做苟且之事,此生只以兄妹、知己之情维系一生?她,一直没有找到答案。
    有一次,李秋君见张大千在给四川的妻妾写家书,就故意对张大千说:如果这个写信人能再收一个大小姐为妾,那该是福分无边了。张大千听罢,怔怔地长叹一声,竟未作答。
    次日,张大千把自己禁闭在画室里,不与任何人见面。李秋君闻讯赶来敲门,大千不纳。直至傍晚,张大千才开了画室的门。李秋君端着一杯茶给他,还没等秋君说话,张大千竟扑通一声,在秋君面前跪下,大声哭道:“三妹啊,八哥这些年轻狂浮荡,而我真正的红颜知己,除你三妹之外再无他人。我知道,今后如果有你在我身边,陪伴我一生,我们将是人间仙侣,平生再无憾事。但是我不能啊,我若纳你为妾,将使一个风华绝代的才女为我受辱一生!我之罪,必遭天谴!我不能为了我自己而害了你,我们从此以后,只能以兄妹相称相待。我张大千,生是你的八哥,死,也是你的八哥啊!”
    李秋君听完张大千的话,手中的茶杯颓然落地,摔得粉碎,她泪如泉涌,昏倒在地上……
    
    从此,李秋君把一生的至爱深深埋在心里,不再提过婚嫁之事,只以三妹的身份,和大千坦然相处。
    30年代初,李秋君跟随张大千来到上海,在上海美术专科学校任教。李秋君一如既往地照顾张大千的起居,亲手为他缝衣做菜。在熟人眼里,他们两人亲密恩爱,远胜于夫妻。而其实,李秋君始终保持独身生活。
    大千深深感受到三妹的寂寞心境,便把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心瑞和心沛,过继给三妹做养女。李秋君也把她们视同亲生骨肉,尽心培养教育。她还亲笔给她们的亲生母亲写信,表达她对两个女儿的深深之爱,和对她们亲生母亲的感激之情。
    
    此后多年,不管张大千浪迹何处,都从未中断与李秋君的联系。在黄山,在四川,在敦煌,他在油灯下,常把自己采风作画的艺术感受,化成文字,寄给远方的三妹,共同探讨艺术的真谛。这种通信习惯,以后竟然持续了近四十年!
    1939年,国内战事频仍,但张大千还是惦记着远在上海的三妹,携新婚的四夫人雯波从成都坐飞机到上海,为李秋君庆贺40岁大寿。当时,张大千已患上糖尿病,许多菜不能吃,所以每上一道菜,李秋君都要为他品尝,菜里是否糖份过多。临别之前,李秋君拉住新夫人雯波的手,把她亲自为张大千制订的菜谱交给她,并对她说:“好妹妹,你能每天在他的身边照顾他,多有福气啊,我就是不能够哦!他是国宝啊,记住,一切要以他的身体为第一!”张大千在一旁听罢,心酸动容,也只好噙泪相谢。
    1945年8月,远在成都的张大千听到抗战胜利的消息,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,奋笔画了一幅巨幅山水《苍莽幽翠图》,并且盖上“秋迟荑”之印。他将此画赠给一生的好友谢稚柳,希望他有一天能把此画展示给寄居上海的李秋君看。但谢稚柳多次错过给李秋君看此画的机会,一直到李秋君于1972年去世,她也未曾看到八哥画给自己的这幅传世之作。
    
    1949年是个分水岭,从此张大千和李秋君天各一方。张大千从东南亚去了南美,尔后浪迹天涯,居所不定,但一直惦记着远在国内的李秋君。60年代末,他曾经试图为李秋君办理去法国的签证,但没有成功。那时,他们两人都已近古稀之年,年青时候的情与爱,历经半个多世纪,不但未被时光和空间隔离磨灭,反而愈久弥新。一生思念挚爱秋君的张大千,每到一个国家,都要掬一捧那里的泥土装进信封,遥寄故国的三妹亲收。直到张大千去世,还有十几个未曾寄到秋君手里的信封从未打开过。
    70年代初,李秋君已病重。得知消息的张大千,辗转通过在香港的李秋君弟弟,寄来他给秋君的一封信:“三妹,得知你缠绵病榻,我心如刀割。我与你生不能同衾,死后恐怕亦不能同穴。你我虽合写过墓志铭,但死后能否同穴,只怕也无望矣。八哥一生曾蒙无数红颜厚爱,然与三妹相比,六宫粉黛无颜色。八哥今日犹记和你初逢时的可爱娇憨模样,铭心刻骨,似在昨日,只恨海峡阻隔,此生唯余尘腊苔痕梦中情了。”
    1972年,李秋君去世,那时张大千正在香港举办画展,当听到秋君已离开人间的消息,张大千顿时如五雷轰顶,神思恍惚,数日不进饮食,人也一下子苍老了许多。他身边的弟子经常听到他一个人喃喃自语:“三妹,你在那边,一个人苦啊……”
    八年之后,张大千终于追随李秋君而去。他们也许在天国相会,团圆了。
    
    2004年3月,张大千钤有“秋迟荑”印章的《苍莽幽翠图》,以巨额拍价问世。三年后,香港苏富比拍卖一幅署名“鸥湘馆主”的《墨荷图》,也钤有“秋迟荑”印章,这才引起画界的极大兴趣。于是,神秘的鸥湘馆主李秋君的身份才得以泄露,张李二人的旷世绝恋,才得以彻底解密。
    
    被徐悲鸿誉为“中国绘画史五百年一大千”的张大千,是中国近代绘画史上的一个巅峰。他一生风流倜傥,拥有一妻三妾,红颜知己不可尽数。然而他与李秋君的这段长达一个甲子的旷世绝恋,是那样凄绝哀艳,冰清玉洁,令人扼腕长叹!
    
    在大千先生诞辰110周年之际,大千先生在沪亲朋及弟子,以及弟子的弟子辈在上海集会纪念这位大师,举办大风堂画集发行活动,敝人受邀躬逢其盛。祝愿大千先生在天国与秋君再续旧缘,比翼双飞,佳话永传人间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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